洛珩

啊。她要去见了。

从机场到酒馆，洛珩特地绕去了唐言章生那天的店搭了一束新的花。上次没有亲手送出去的心意，这次她已经有足够且充分的底气去传递。

虽然她怪于唐言章选定的地点，收到消息时还有一瞬的恍惚。

——在这里见吧。

唐老师这么告诉她。

在午后开的酒馆通常并不多，多数酒吧都会选在夜晚营业，一般也不会有愿意在午后莫名其妙地拼酒。

喝酒嘛，很多时候都是喝个氛围。

距离上次和唐言章去酒吧已经过了整整一年。她还记得上次就是因为唐言章喝醉了，自己才得以窥见年长那向来克制缄默的外表下真正的内心。

她先拐进了酒馆内的洗手间，明亮的屋内灯光与酒馆形成了鲜明对比。她拉开手提包，从中掏出一只颜色鲜艳的红，如第一次和她重逢那，仔细而认真地补着妆。

她知道唐言章就在不远处亮起的一隅包厢里。

她将自己无甚血色的唇抹了个张狂的红，又描开眼尾，将睫毛夹了个上翘的弧度。眼眶还有些泛红的血丝，她默然，久久合眼，试图压下一些昨仓皇奔逃，体无完肤的狼狈。

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。

扑通、扑通。

酒馆的灯光昏黄而孤冷，仿佛上个世纪谢幕后的歌舞厅。大抵是下午的原因，放眼望去，从进门到包厢的那一路都没有一个客。

洛珩捧着花，往唯一亮着的地方走去。她眼尖，只远远一眼就望见了坐在沙发上，垂眸喝酒的年长。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
她总觉得唐言章在竭力忍耐着什么。

她悄悄皱起眉，顾不得想给她惊喜而故意放轻的步伐，疾步朝她走去。

“唐老师？”

她试探开，隔着沙发几步距离，与唐言章那双湿而哀伤的眼眸对上。

无端的，她的心蓦然一震。

洛珩停在原地，双足被一不知名的绪钉在了地上，不管怎么用力都无法提起分毫。

等等，不对。

唐老师对面还有？

洛珩骤然回。

在看清对面的那一瞬，她终于知道了那些跪在地上，向佛匍匐请罪的信徒，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，才能一遍遍，一次次地磕祈求虚无缥缈的救赎。

“小家伙？”

她怎么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