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百十八章 自反而缩，惊才绝艳

得完成，原本打算于今年佛诞大会时装置妥当，以取代现有的经坛，亦合一个“九”数，却被经略使迟凤钧征用，直接让搬上莲觉寺，就地砌起基座，组装莲台。可怜大跋难陀寺粥香都没能闻上，连粥带锅全给端了，碍于凤驾东来，谁敢说个“不”字？

莲台本是给佛子说法用的，不料三乘论法竟成了比武大会，自然派不上用场，此时倒成了四的避难处。片刻尘刮稍靖，阳光穿透消淡的黄雾，耿照挥开泥，居高临下一望，赫见凤台及两侧高台的前尸体狼籍，遍地褐渍，惨不忍睹，错愕得说不出话来。

“李大侠！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
“这便是镇东将军的正义，我已看到了。”李寒阳伫立凝眸，神肃穆。“对将军而言，牺牲或不可免，只能尽力减少伤亡。有这等心思，五万流民至少能活一半，不用担心将军屈死百姓。”

耿照愣了一下，才体会出话里的残酷。五万流民的一半……那是足足要死两万五千名无辜百姓！两万五千具尸骸，足以阻塞东海任一条河川；堆置旷野，触目便余猩红！苍天在上，这……这怎么能说“不用担心”！

这话从李寒阳里说出，分外令难以接受。

“我记得……记得李大侠曾说，命是不能放在秤上衡量的。”耿照全身僵硬，握着石莲瓣缘的手掌微微颤抖。他很讶异话说出时，听来竟是如此冷静甚至冷酷。一定是话里那极端的残酷，抹去了生而为的温度罢？“要死多少，才能算是少？活了两万五千，那是天大的功德啦，这样还不知足，是我太贪了么？”

少年并非有意嘲讽，李寒阳明白。他只是打心底迷惘起来，不知还能相信什么。

看遍沧桑的游侠忍着疲惫与无力，转正视少年。

世上有些事即使无能为力，仍有一试的价值，且应当不断尝试，并相信它终能成功；这样的坚持，叫“信念”。生于世，每一天每一处都有信念遭受打击、崩溃灭，因为信念非常脆弱，既抵挡不了刀剑，也无法替代温饱，在大部分的时间里，失败的远比成功的多。然而，哪怕这几千几万次的尝试，最后只有一个成功，这个孤独的成功都将改变世界。

就为这点可能吧。

“对，你太贪了。”李寒阳正色道：“你可以让自己不要那么贪，如此一来，下回就会好过些。或者想一想应该怎么做，才能满足这样的贪念。”

耿照霍然抬，顺着李寒阳的指尖，再次把视线投那不忍卒堵的修罗场。“三川溃堤，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