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百卅九章 群姝无首，岂子独伤

看她是惩罚你还是惩罚我？”

她其实并不记得对话是怎么结束，又是由谁结束的。郁小娥的话一直回在她脑海里，比那贼贱丫突然拥有足与自己匹敌、甚至犹有过之的功力，更让盈幼玉感到震撼。

这是她初次觉得自己败给了一个外四部养出的娼──在她看来，她们甚至不能算是天罗香的一份子，不过是打着教门旗号沾沾光、背地里以龌龊行招致恶名的婢仆罢了。有这些，“天罗香”在黑白两道间永远无法摆脱馆娼寮的印象，走到哪儿都被看不起。

──她凭什么这般振振有词，俨然以姥姥的后继者自居？

明明……明明我才是姥姥的直传弟子啊！

盈幼玉拖着疲惫的步伐，越过一重又一重的庭院月门，匾上书有“定势如恒”四字的汉白玉牌坊已近在眼前。冷鑪谷内的分布，像是月亮四周环绕着八颗星辰，慧观定止四部在一边，玄元章华四部则在另一边；走出定字部，迳行穿过中央的半琴天宫，是回到章字部分坛的捷径。

但现在的她并不想去那里。

原本她们打的主意，是请方兰轻方护法作主，自百里外的昌义分舵调回另一名同为定字部出身的主事，迅雷不及掩耳撤换郁小娥，以防她益猖狂，擅引外谷。可惜方护法在写下手谕前即已断气，盈幼玉带着坏消息回来，本想先制住郁小娥、拿下定字部再做打算，没想到连武力上都没占着便宜，满盘皆空。

天罗香最后一名能主持大局的耆宿已逝，没知道门主去了哪里，没知道姥姥是死是活，冷鑪谷由此刻起再无权威秩序可言，随时可能发生动。

而她不管是武功、器量，乃至判断局势的目光与决绝，通通输给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郁小娥，简直愧对姥姥十数年来的心血栽培。

“……有实力的才能守护教门，姥姥比谁都要清楚。”不断积累实力，不惜一切代价。这才是姥姥的传该做的事！

盈幼玉停下脚步，余晖将影子长长地投在身前，孤独而寥落。定字部分坛的院落没见有走动，四处悄静静的，兴许是郁小娥下了严令，不让郎们任意出，以免撞自家代使的丑事。也可能这位定字部的新将得力手下全送出谷“增进实力”去了，适才盈幼玉匆匆扫过群，不见了几张熟悉的旧面孔，担心之余，不禁浮想翩联。

静谧的院落给了她可乘之机。盈幼玉并没有迟疑太久，杏眸一眺，看清四下无，忽跃上庭树，藏身树冠观察形势，片刻才飘然落地，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