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七回 楼空燕子神女成虹

这一夜沈仲思自然住在洪月娥院内，不消说起。

看官须要晓得这边的沈仲思，这几天夜拥名花，销尽温柔之福。那边的李子霄，便也是这几天春融金屋，新成鹣鲽之盟。沈仲思见了李子霄的请酒帖子，方才晓得这件事儿，又是羡慕，又是眼热，便鼓起兴来约了许多朋友，大家出个公分，足足的在李子霄的新公馆里热闹了三天。沈仲思天天被他们灌得大醉，过了一天还觉得目之中森然作晕。却为见了李子霄把张书玉娶到家中，玉暖香温，一双两好，更兼那一天晚上的景，真是艳锦裁云，新绫织凤，画屏无睡，银烛摇红，把个沈仲思在旁看了，由不得自家心上也跃跃欲试起来。暗想他娶得张书玉，难道我就娶不得洪月娥？便把这个意思和洪月娥商量。

须知洪月娥的结沈仲思，全是结他的钱，并不是看中他的品，那些面子上的应酬本来原是假的，在洪月娥心上原不把沈仲思放在眼中。无奈月娥虽是自家身体，房间里娘姨的带挡洋钱却欠到三千开外。娘姨有了带挡，自然倌面上也作得来几分主意。从前沈仲思初做月娥的时候，月娥不肯留他，房间里娘姨为着生意起见，勉强着月娥把他留下。月娥又说不出一定要做恩客的这一句话，被娘姨们住了，只得委委屈屈的留下了他，娘姨们见沈仲思狠肯花钱，大家都二十四分的结。洪月娥面子上也只好敷衍着他，不敢得罪。其实月娥心上没有一点真心。现在见沈仲思自家开说要娶他，月娥心上自然不愿，却心中暗想道：他既自这般说法，我不妨应许了他，叫他和我将这些娘姨的带挡一概还清，省得他们有了些儿带挡，便要碍手碍脚的混出主意。只要把带挡还了，以后的事便好想个法儿，再作脱身之计，料想姓沈的决计防不到这一层。想定主意，便一应允，并向沈仲思道：“倪吃格碗把势饭，也叫无说法，只要耐肯讨倪转去，是再好无拨格事体啘，阿有啥倪倒勿肯格道理？轧实搭耐说仔，倪刚刚做耐格辰光，就转格条念，只怕倪末一心一意看中仔耐，耐倒看倪勿中，翻转面孔来说声勿要，倪阿有啥格趣势？唔笃做客格要讨倌，倌勿肯倒无啥希奇；倪做仔倌挨拨客，客勿要，耐想倪阿坍得落格个台？”沈仲思听了更是欢喜，便叫了房间里上来，细细的和他们说了。

一班娘姨听得洪月娥竟肯嫁他，觉得诧异，都有些支支吾吾的不肯答应，一个个都看着月娥，听他怎样。月娥暗暗的和他们递了一个眼风，方才一应许，并不作难。

沈仲思大喜，也不用别打话，竟是和着洪月娥等三面言明。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