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鬼子撤了，把玉环赤条条地留在那儿，们争相跑过去，把玉环围了起来，挤不进去的纷纷议论：“真是好样的！不愧叫侠，家到死都没眨一眨眼睛。”

“有这样的侠客，鬼子还能睡得好觉？！唉，可惜呀，以后再也没有关东侠喽。”

“有，肯定有。关东侠是神仙，哪会这么容易就死呢。”

“可这个？”

“这个只不过是关东侠的法身，她能同时在两个地方打鬼子，当然就能有两个法身，不信，你等着瞧，关东侠呀，还会出来和鬼子。”

素芬挨命挤进堆，她要看结义的姐姐最后一眼。当她挤进去的时候，几位大婶儿已经哭着把玉环分在两处的尸身拚到了一块，并且用旁边捐出来的衣裳把玉环的身子盖上了。玉环仍然睁着眼睛，脸上的笑意不变，嘴微张着，仿佛仍在说：“十三个，赚了，哈哈哈哈！”

素芬真想替玉环收尸，但她在城里并没有亲戚，自己什么也办不了。摸摸身上，还有几块光洋，她掏出来，塞在一个大婶儿手里：“婶子，我年轻，什么事也帮不上忙，我出些钱，帮着她把后事办办吧！”

“这位先生，用不着，这样的英雄，就是一分钱没有，我们大伙也都会替她办的。”

“那就算我为她尽一份心意吧。”

素芬强忍着没哭出来，硬把钱塞在大婶儿手里，然后站起来，急忙转身挤出群就往北街走。快到北二街的时候，她发现一个总缀在后。素芬了这么多年的绺子，警惕很高，看看左边有一个小巷，她走过去向里一闪，却没有继续走，而是躲在墙角后面，等那尾也拐进来，素芬突然一把锁住他的脖子，另一手拿枪顶在对方的腰眼儿上。

“别动！”

“别开枪，误会，误会。”

素芬一看，是一个年近六旬的瘦老，手里拿着个白布幡儿，上面写着：“张铁”，原来是个算命先生。素芬把他放开：“你是什么的？为什么跟踪我？”

“我是算命的，没有恶意。这位先生，刚才我在钟楼下面看见你，发现你印堂发暗，怕是有祸事，特来知会一声。”

原来如此，素芬知道，这是刚才掏钱的时候露了白，算命的惯用这种把戏，先吓你一吓，然后就好借禳灾法儿向你要钱了。

“哦，不知是什么祸事啊？”

“恐怕不是一般的祸事。我们看相的，不轻易断生死，不过，你印堂中不仅仅是发暗，而是一死气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