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天下（468）

”“公公说笑，莫说您老春秋鼎盛，便是真有万一，以陛下圣恩宠渥，也必是极尽哀荣，这副杉板配公公身份地位，其实过于寒酸了。

”按丁寿心思，刘瑾怎么也该寻个金丝楠来。

“咱家只怕，临到终了，连这块杉板都是奢求。

”刘瑾凝目寿材，萧索，似有无尽心事。

“公公何出此言，您老随侍春宫，简在帝心，朝政大事尽数托付，放眼朝中，谁有此殊荣，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拂逆您老心意。

”对老太监的杞忧天，丁寿大不以为然。

“处在咱家的位置上，这仇是少不得的，那些嘴上不敢说些什么，一个个心里怕是早恨不得将咱家千刀万剐，挫骨扬灰。

”刘瑾自失一笑，轻轻摇。

“公公多虑，您手段虽烈，但都师出有名，那些官儿底子也不净，真有敢老虎嘴上拔毛的，蹦出来一个咱杀一个，出两个我杀他一双。

”丁寿连办了几桩大案，对朝中文武的算是有个清楚认识。

“你能杀得多少？”刘瑾诘问教丁寿一愣，诧异道：“能有几个？”“你这段时顺风顺水惯了，有些目中无，但凡在宦海沉浮的，又有几个痴蠢之，不过碍着你锦衣缇帅的身份，又事不关己，不肯轻易招惹罢了，”刘瑾两手虚张，比划道：“这大明天下就好比是一大锅，文武百官都在这锅中捞食，你有本事尽可多吃几碗，瞧哪个吃相不佳，也可以去掀了他的饭碗，只要没耽误其他吃饭，那些也不会寻你的麻烦，但若是釜底抽薪，让所有都吃不得了，那可便是犯了众怒……”刘瑾点点自己胸，洒然一笑，“而咱家我，便是那个抽薪之……”顿了一顿，刘瑾转目丁寿，继续道：“咱家严刑峻法，兴革吏治，清丈田亩，查盘天下军民府库钱粮、各边年例银、都司卫所军器、两淮盐运司革支盐引，乃至夫运、柴炭等等，方方面面事无巨细，不知断了多少的财路，赖着圣恩护佑，他们敢怒不敢言，可这怨气积攒着，只等得着一个机会，便会如疯狗一般扑上来，将咱家撕个稀烂，呵呵，届时咱家恐连一具全尸都难保全……”听刘瑾说得郑重，丁寿背脊间也不禁升起一凉意，“公公既有隐忧，又何必……如此行险？”“不得不为呀，”刘瑾露出一丝苦笑，“咱家何尝不想韬光养晦，求个两全，只是如今这大明朝厝火积薪之下，早已到了危机四伏的境地，由不得咱家独善其身。

”“先帝爷宽仁，在百官眼中是个励庶务的有道明君，对屯田、